道,把那些混账东西的家产尽数……”
可刚说到此处,元修却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说不下去了。
就在刚才,他愤怒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御案左侧上悬挂着的那张《大魏舆图》上,看着那上面廖廖数个拱卫在京师周遭的南道州郡,到了嘴边的“杀”字,也嘎然而止。
良久,这位年轻的天子,像是猛的被人抽走了浑身的气力般,颓然跌坐于御座之上,胸膛虽尤自剧烈起伏着,面上却已然浮现出几分凄容。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莫非我大魏,当真气数已尽了吗?”
“陛下!!何出此言啊!”
尉迟度语带哽咽的再次重重伏首于地。
“唉——”
良久,御阶之上,传来一声无奈的长叹。
元修摆了摆手,低声道:“罢了,罢了!他们好歹还是心向着朕的,无非就是贪了些,抄了他们,洛阳只怕就真的成了一座孤城了……”
尉迟度闻言不敢做声,伏在地上的身子,不自觉又低下去了几分。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片刻后,才听得阶上再次传来天子有些无力的声音——
“尉迟公,卿以为,朕此时与那高贼一决,胜算几何?”
尉迟度闻言,身子略略一僵,他想实话实说——毫无胜算!但又不愿在此时让这位天子再受打击,更不敢再忤逆了天子的心意,可他实在又不能违背事实胡说八道,若是因为他的几句话,天子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决定,引发了什么不测,他可背不起这个千古之责。另外,在他的心底,其实还是存了一丝曲线劝柬的念头。所以略一思忖,便抬起头,神容恳切的看着皇帝缓缓道:“依老臣看来,那高贼已陷腹背受敌之忧却不自知!其将亡之期不远矣!”
“嗯?”
天子元修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近期似乎并未接到有柔然大军即将南侵的军报,遂有些不解的探身问道:“太尉请起,不知太尉所言何指?”
尉迟度施礼谢过皇帝,有些吃力的颤颤的起身,手捋白须,狡黠一笑道:“开国公斛斯椿出使库莫奚、契丹诸部,料想也该回来了吧?”
“呵,看来太尉的消息颇为灵通啊?”
元修与尉迟度相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若有深意的笑意。
“呵呵,是陛下本就无意瞒着老臣”。
尉迟度笑道:“另外,老臣还曾于坊间听闻,去岁宇文将军在京时,似与陛下胞妹——冯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