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脸上一恼,踅身便走。
厉衍忙道:“是厉某冒犯了。只不过天色已晚,苏九姑娘不在帐中休息,何故要到这里来?”
苏禧回眸看着他,本来就不待见他,此刻又被他弄疼了肩膀,语气就不太好,“睡不着便出来走走。倘若知道会遇见厉公子,便是睡不着也不该随便乱走的。”
厉衍听出了她话里的责怪之意,抱拳赔礼道:“厉某只是为了尽自己的职责,还望苏九姑娘莫怪罪。”
可语气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厉衍便是这样的人。无论什么事,他只会认为是旁人错了,自己不可能有错。今日的事是苏禧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冒犯了她,那是职责所在。
苏禧不想与他多说,转身便要回自己的帐篷。
恰好不远处的林中传来异动,厉衍抬了抬眸,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前方掠过,他匆匆向苏禧告了辞,立即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一人一骑走远后,苏禧见这林子里有异常,一时也不知是该回去,还是继续找卫沨。肩膀传来一阵一阵儿的疼痛,肯定是被捏肿了。
最后,苏禧还是让听雁寸步不离地跟着,牵着裙襕、踩着溪流里的石头走到了对岸。
虽然溪水很缓,但苏禧的绣鞋还是被水流打湿了。她刚跺了跺鞋子上的水珠,一抬头,就看见卫沨一袭墨色锦袍站在几步之外的高大樟树下。
苏禧一愣,怎么都没料到卫沨竟然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林中漆黑,她看不见他是正常的,可自己就在明处,她刚刚在外头徘徊了那么久,还被厉衍差点捉住了,他应该都能看到的,为何却始终一声不响?
苏禧琢磨不透,也就迟迟没有上前。
少顷,卫沨见她踟蹰不定,终于开口:“还不过来,这回想让我等你多久?”
苏禧于是听话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听雁识趣地留在原地。
许是因为太久不见,上回上元节见面根本没好好说话,就被他狠狠地亲了一通。这回来西北围场的路上到处都是眼线,两人更不可能有说话的机会。算起来,这还是三年之后他们俩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相见。
苏禧双手背在身后,垂着眼睛,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刚才酝酿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却都忘了。
就着稀疏皎洁的月光,她看见了卫沨腰上佩戴的香囊上头绣着月兔抱绣球,一针一线都十分熟悉。香囊的颜色有些旧了,她看见绣球周围有一圈不自然针线,那是为了掩饰当初被烧毁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