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了,原本啊,我以为我去年冬天就该到阎王爷那里去喝喝茶聊聊天了,但是没想到还能熬到今年冬天,赚啦,赚大发啦!”
朱伯安在父亲的示意下坐回床边,虽然朱国公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朱伯安此时却是心中五味陈杂,眼神之中悲痛之色溢于言表。
朱国公长长出了一口气,语气之中虽然虚弱无比,但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一股子难得的豪气:“不用悲恸,你爹今年九十三啦,八十就算喜丧,这么算下来,我还白赚了十三年哪,哈哈,顾淮那个老狐狸,生前再能算计,现在不是照样没活过你老子?从这一点上来说,顾淮不如我。”
朱国公开怀大笑,良久笑毕之后,眼神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看着窗外的天空,轻声说道:“你娘,在下面等我三十多年了,我要是再不下去,她恐怕就急了,她这人啊,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脾气太过火爆了一点,在你爹是一个街头青皮的时候,你娘见到我不争气的模样,每日是非打即骂,而等你爹我傍上大乾这颗大树以后,也算是小有成就了,麾下有那么三四十个青瓜蛋子听你爹调遣,但是你娘还是那个老样子,在外人面前,对我举案齐眉,给足了我面子,但是但凡一回到家,又是和以前一样!你娘在的时候啊,我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每天都是葡萄架子倒了,但是现在你娘去了,这三十年里,我还真感觉自己过得,不如之前安生了。”
朱国公的语气很平缓,甚至有些不喜不忧在里面,仿佛是在诉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是朱伯安却从自己父亲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那一刻,他的所有情绪终于突破了那二十年来都不曾涉及的临界值,五味陈杂中,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两行热泪悄无声息地在眼角滑落下来。
朱国公伸出枯瘦如老树的右手,替朱伯安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哭什么呀,堂堂的大乾军神,天下杀神,怎么跟个小女人一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没事儿,不跟你说过了吗,你老子我这算是喜丧,赚着了!可别让你爹我走的不安心。”
朱伯安勉强笑了笑,轻声开口道:“是啊,这些道理谁都明白,我也明白,但是落到自己身上以后,就不行了,该难受还是难受,该悲伤还是悲伤,控制不住的。”
朱国公伸出软弱无力的双手捏了捏朱伯安结实如岩石的臂膀:“控制不住也得控制住,以后咱老朱家就得靠你当家了,作为一个当家人,看似风光无限,但是谁背后吃得苦,谁自己知道啊,悲伤啊,难受啊,这些东西,不管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