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也就两盏茶功夫,外面院子里有脚步声,香澈低声传月华的话,魏嬷嬷向着屋子里探进头张望一眼,见月华正斜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就踮着脚尖走了进来。
“香澈丫头说你不太舒坦,是不是这两日累着了?”
月华浓密的睫毛一颤,就像青鸦掠过的羽翼,张开来,迸射出沉凉的目光。
“你去哪里了?”
月华与魏嬷嬷相依为命,向来当做长辈一般敬重她,第一次这样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质问。
魏嬷嬷笑吟吟地掸掸袖口,恍若未察:“您那床被面缎子放了个三伏天,眼见有些快沤糟了,我讨了瓢白面,重新浆洗浆洗。”
她这般体贴周到,月华的怒气就不由自主地消减了三分,坐起半个身子:“我有些话要问你?”
魏嬷嬷好像这才觉察到月华口气的冷清,仰起头来:“怎么了这是?”
月华深吸一口气:“太皇太后喜欢紫龙卧雪,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太皇太后是不是问话了?”魏嬷嬷眼前顿时一亮,喜滋滋地问月华。
“问话?你可给我惹了大祸了!”月华说着气恼,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
魏嬷嬷就是一愣,转身掩了屋门,方才走到跟前关切地问:“难不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怪罪什么了?”
“若是怪罪几句也就好了,哪怕是责罚我也认,今日太皇太后单独叫了我进屋问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叫我进宫!”
“啊?”魏嬷嬷眉眼间轻快地掠过一丝欢喜,跳跃着转瞬即逝,收敛进眼底:“小姐是怎样回的?”
月华看她神色明显就是有意而为,愈加气恼:“能怎样回?自然是拒绝了!我的心思难不成你不知道么?这样自作主张,想要害死我不成?”
魏嬷嬷“扑通”一声就直挺挺地跪在了月华脚下的榻上,骇了月华一跳,赶紧弯腰去扶。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魏嬷嬷执拗地不肯起来:“小姐,您是婆子我看着长大的,咱俩相依为命这许多年,说句高攀的话,那是母女的情分。你吃的苦头,受的大舅奶奶和表小姐们的腌臜气,婆子也全都看在眼里,刻在心上,跟刀钻似的。
今日婆子撺掇您亲自去前院奉茶,的确是埋了别的心思。您如今已经过了碧玉年华,大舅奶奶还紧攥着不撒手,舅老爷吭都不吭一声,眼瞅着比您年幼的三小姐及笄以后都嫁出去了,唯独您和凌曦小姐一桩桩好姻缘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