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腊月,天气便骤然冷寒起来,西北风呼啸,不分昼夜,吹得屋檐都“呜呜”作响,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
宫人们全都穿上臃肿的棉衣,竖起衣领,紧缩着脖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也畏惧这凛冽的风,情不自禁地眯起。
清秋宫院子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也不似先前那样热闹。以前晨起的时候,还有几只不怕冷寒的鸟雀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喧闹。如今,那些鸟雀也不见了踪影。凌冽的风吹得枝桠乱晃,不时有干枯的断枝掉落下来,在青石地上摔成几段。
玉书说,那些鸟雀许是冻死了。每年冬日大雪过后,乡间未捯根的苞米地里都会有冻饿而死的家雀,冻成硬邦邦的直杆儿。
月华命她在窗台上洒了一点小米,逗引来几只觅食的鸟雀,那样清秋宫里还会热闹一些,多点生气。
窗户上早已经糊了双层的纸,棉门帘也将门堵得严严实实,仍旧会有沁凉的风灌进来。
月华偎在炭盆前,手里揣着暖炉,或者与水遥、玉书烤地瓜,栗子,天南海北地闲聊,或者一个人胡思乱想,坐久了就会有些昏昏欲睡。
偶尔有栗子爆开,发出“啪”的一声,将她惊醒过来。
那火狐皮她极为用心地做了一副围脖和暖袖,整条的狐尾做成了围脖,用羊脂白玉雕成的牡丹做暗扣,暖袖也是不拘一格,挑染出了一枝瘦梅,雪白的颜色,用黄色的琥珀珠子做花蕊,穿戴起来,喜庆而不艳俗。
她亲自用软绸包袱装好,送到瑞安宫。太后依旧端着架子,耷拉着一张脸,好似不屑一顾,目中却明显有惊艳之色。
月华知道太后与陌孤寒如出一辙的别扭性子,浑然并不在意。
谁知道,第二天她再去瑞安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那火狐围脖和暖袖竟然就穿戴在了泠妃的身上。泠妃趾高气昂地进来,纤纤细指自一团火焰一般的暖袖里伸出来,轻巧地搭在贴身宫人的手臂之上。
毫无疑问,她穿戴起来,贵不可言,美艳不可方物,就像那只火狐一般耀目。
她与身后的水遥都忍不住呆愣了,僵在原地。
雅婕妤目光从她的脸上逡巡过去,围拢着泠妃啧啧称赞。
当时太后大抵是没有想到泠妃竟然明目张胆地穿戴出来在月华跟前炫耀,面上有些尴尬,讪讪地道:“昨日泠妃过来陪哀家说话,走的时候起了寒风,她穿得又单薄,就让她暂时穿戴穿戴。”
鹤妃看看挑衅一般扬起下巴的泠妃,又看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