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年纪最相近的一位堂兄打越洋长途回来劝她,她只反问一句:“哥,一错岂可再错?”
明知道是伤口上撒盐,隔着整个太平洋也能想见他的伤心。她听说过他当年的故事,轰然的分崩离析,最后伤心欲绝地掉头而去。电话里有一丝杂音,海底光缆,多少万单位的千米啊,她辗转听来的零碎片断,光与电的纤束,他必然是肯理解她的今天。
父母不肯退让,她肆无忌惮地出去见郭海林。更严重的问题才突现出来,他的母亲也反对他们交往。她说:“我的儿子,绝不会去高攀。”
腹背受敌,她与他是孤军奋战,他们每一次见面都像是最后一面,她从来没有流过那样多的眼泪,除了哭泣,似乎只余下绝望。
他们最后终于分了手,他说:“太辛苦了。”
是真的太辛苦了,她已经精疲力竭。这么多年,最后的执念,已经麻木到是为了抗争在抗争,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
晴川将自己反锁进房间里号啕大哭,自从四岁以后,她再也没有这样哭过了。枕头哭得湿透了,贴在脸上冰冷,风吹着窗帘,飞扬起上面细密的绣花,一小朵一小朵的雏菊图案,很娇艳的鹅黄色。书架上是一整排的相架,有一张她高中时拍的相片,桀骜地扬起脸来,以无知无畏的眼神盯着镜头。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是得不到。这么多年她惟一要的,还是得不到。郭襄在华山之巅,眼泪
夺眶而出,因为她知道杨过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即使回来了又怎么样,他竟然撒手,就这样撇下她来。那比他不回来更残忍,更叫人绝望。
这一年的7月25日,晴川二十二岁生日,她一个人吃掉了整块的抹茶蛋糕,绿莹莹的半透明一样,上面盖着水果,芒果、樱桃……缤纷好看,其实抹茶的味道早被果味冲得七零八落,她只是努力地吃,镀银小叉柄端铸着蛋糕店的标志,很甜腻的同心图案,她大块大块地挖下蛋糕来,一口一口吃着。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还是这样盛世繁华,只有她静静凋谢了。
她迅速憔悴,父母想法子给她安排相亲,对方总是战友的儿子、同事的子侄,所谓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她很听话地一个一个去见面,吃中餐,吃西餐……餐厅或金碧辉煌或古色古香……她默默用餐,偶然微笑,倾听对方的说话,无可挑剔地应对。餐厅里有钢琴演奏,有的是琵琶,有一次甚至是苏州评弹,她向对方娓娓讲述《玉蜻蜓》与《再生缘》,其实这两个故事都是悲剧。
后来无意听到母亲在姑姑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