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条克地区,古老的西流基港,再次被云集的帆幅和划桨所拥塞。各种大大小小的商船和战舰,像密集交织的蚁流一样出入着港湾。
从安纳托利亚到阿非利加,从意大利到巴尔干,他们来自帝国东部沿海的各个地区,冒着洋流和季风的风险,聚集到这里为帝国提供撤军的需要。
临时搭建的十几条浮动栈桥上,全是潺动的人头,那是通过海路撤回国的拜占庭士兵。
这一刻,无论是色雷斯人或是保加尔人,伊苏里亚人或是卡帕多利亚人,意大利人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希腊人,禁卫军团还是骑兵士官团,野战军团还是地方卫戍军,军区农兵还是外族辅助部队的士兵们,心情和状态都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尽快上船,离开这片土地,回到熟悉的祖国去。
军官们用马鞭和剑柄高声喝斥抽打这那些情绪涌动的士兵们,才不至于让他们变成更大混乱,因为焦灼而期待的心情和剧烈的拥挤,汗水轻易湿透了他们的甲衣,更多人则成群结队的堆坐在空地上,翘首以望的期待着喊道自己部队对应的番号。
无论皇帝和阿拔斯人谈判的结果和代价如何,是否像官方宣传的那样,最终挫败敌人的企图,迫使他们不得不议和的真相又是怎样,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们欢呼雀跃或是痛哭流涕着。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片留下太多伤痛和记忆的土地。回到自己的祖国和家乡。哪怕是已经成为了无法继续服役的伤残人士,但至少有命回到军区安置自己的份地里,躺在妻女家人的怀抱里,述说自己的故事。
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身心俱疲,随皇帝出征将近一年的时光,让他们变得格外的思乡和惆怅,特别在踏上归还的海船的那一刻,一起爆发出来。
对那些追逐荣耀和功业的贵族军官们来说,随皇帝出奇兵小亚细亚,征战千里深入帝国腹地。先胜后败,前后的落差实在太大,迫切回到君士坦丁等内陆城市去,用帝国腹地的繁华和声色。暂时抚平战争带来的挫折和伤痛。
按照惯例和传统,这次征招解除了之后,除了近卫军团和野战军团外,大多数士兵都可以得到两到三年免除赋税徭役,与家人团聚修养声息的时间,以恢复生产和繁衍后代。而作为常备役的野战军团,也能按照三分之一的比例,轮流得到半年以上休假时间,回家探亲或是到行省的大城市里去消遣;近卫军团就更简单了,君士坦丁及其附近地区。最不缺少的就是寻欢作乐的场所。
流着眼泪无奈告别的,还有他们在